当初焱儿刚出生便被霜瑶夺走，自己不得已来到九重天，但其中又有多少想离君褚谦更近一点的期念呢？

然而君褚谦不但忘了一切，甚至还为了霜瑶亲手将自己练成药引！

真相何其讽刺。

凤九卿以妖躯生下天族血脉的孩子，生产时血流了满地，还未复原就被霜瑶带上九重天，又被灌下催命的药汁。

别说带着焱儿逃走，如今虚弱得连坐起来都困难。

凤九卿目光漫无目的地扫过茉紫殿内的陈设，蓦地凝聚在地上尚未完全散去的百花还玉丹粉上。

“姐姐……离开九重天……”陌鸢临终的话语还在耳边轻语。

离开九重天！

离开君褚谦！

离开她妄想的所有！

凤九卿下定决心，但在此之前，她要再去看一眼自己的焱儿。

长乐宫静得落针可闻，凤九卿谨慎地摸进殿内，一个仙娥守在焱儿身旁，已经睡着了。

凤九卿捂住嘴，温热的眼泪打湿了手指。

她看着睡得正香的孩子，心中默念：“焱儿，对不起，母亲时日无多，无法带你一起走。你留在天族，至少还有一线生机。”

凤九卿将一个尚待余温的玉坠挂在焱儿的小手上。

这是她母亲留下的，如今便留个焱儿吧，就像自己还陪在他身边一样。

那仙娥头一动，似是要醒过来，凤九卿用力地看了焱儿一眼，想把他的样子刻进心里。

然后她强忍心中剧痛，快步离开，往清虚台的方向跑去。

清虚台——天族离开九重天前往三界的地方。

凤九卿目光涣散，呼吸间扯动心肺，喉间涌上腥甜。

她回头再看了一眼瑶光殿显眼的飞檐，登时心脏又像被撕扯开，凤九卿收回目光，咬牙从清虚台跳了下去。

身体不停下坠，天界纯净的罡风割得凤九卿半妖的身体血流如注，她却像感觉不到一样。

毕竟，君褚谦的绝情带来的伤痛远胜这切肤之痛。

“砰”的一声，凤九卿的身体狠狠砸到地上，鲜血晕开，迅速将身下的草地染红。

凤九卿睁开被血染红的眼，发现自己竟刚好掉落在凤凰树下，她与君褚谦初识的地方。

如果五百年前，没有遇到君褚谦就好了。

生命随着鲜血慢慢流逝，凤九卿轻轻闭上双眸。

……

君褚谦循着凤九卿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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