床上，毫无知觉，鼻腔插着管子，床头的仪器滴答作响。

隔壁床也是位老人，同样昏迷着，陪床的是个年轻女孩，带着大大的口罩。

方景扫了一眼，没有在意。

“医生说已经脱离了危险期，但是能不能醒要看病人自己。”

母亲眼睛通红，声音哽咽。

“方景，你来得正好。当着**面，咱们赶紧把账理一理。万一你爸死了，这钱你还得接着还。”

没等方景说话，一个胖胖的中年妇女就开始大呼小叫，是方景的二舅妈。

方景皱眉道：“借了多少？”

“十五万。”

“妈你知道这回事吗？”

方景的母亲五十多岁，一看就是老实巴交的中老年妇女，听方景问她，忙从床头柜中摸出一叠收据。

“是你爸清醒时借的。可我不记得有这么多啊，你看这些，医药费加起来总共十八万出头。”

二舅妈一听这话，拉长了脸，唾沫星子真喷。

“哎？大姐，你可别想赖账啊！当初要不是看在一家人的份上，我说什么也不会借这笔钱的。你说说，除了我，还有谁肯借你钱了？借钱时低声下气，还钱时就不认人了吗！”

“有借条吗？”

方景打断了她的嚷嚷。

“你爸就写了一张十万的借条，后面五万他都爬不起来了，我就好心没让他写。”

“喏，看见没，白纸黑字，清清楚楚。”

说着掏出借条在方景面前一晃，压根不给他碰。

方景瞥了眼借条，淡淡道：“借条上只有十万，你却说十五万？你要是说借了一百万呢，我也要还吗？”

“怎么着？你想赖账阿！家里人都知道这回事，你可赖不掉。父债子偿，天经地义！谁家钱也不是大风刮来的！”

二舅妈扯着嗓门叫道，她后面的女儿女婿也纷纷开骂。

方景冷笑一声，知道她在打什么主意。

“你们就这么笃定我爸醒不过来么？”

二舅妈还嘴硬着：“能醒过来最好，反正这钱总得有人还，不是你，就是你爸！”

他心里摇摇头，这种欺负孤儿寡母的烂事，哪里都少不了。

他不再说什么，掏出刚才在楼下买的银针，上前就要往父亲头上扎。

“哎？你发什么疯！你一个被开除的大学生懂什么医术！”

“儿子，你什么时候学的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