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实，只要施俨然丢下秦芜笙自己离开，这次的险境于他而言，并不是一件难事。

但是，如果施俨然就这么走了。

也许，曾经那个能信誓旦旦说出，不惧心魔的施俨然，也会自此消失。

出口的约定，是不会因为时间的流逝，而真正消失的东西。

无论是上辈子，还是现在。

施俨然都在顺应自己的心性而活，于他而言，“冒险”的负担，永远比“违背诺言”，轻松得多。

失败了，大不了这条命赔上。

反正施俨然，一生无憾，无执着的追求，从未把自己的这条命，看得像秦芜笙这般重。

“走，秦芜笙，我带你离开。”

背后，是万千尸群的步步紧逼，将窄小的巷子围得水泄不通。

施俨然朝秦芜笙伸出手，眼神坚定，而稚气消退。

如果秦芜笙此时清醒，想必，定会感到欣慰。

可惜，施俨然伸出手半响，蜷缩垂头的秦芜笙，依旧一动不动，没有半分响应施俨然的意思。

要不是秦芜笙身体偶尔颤抖，施俨然甚至觉得，秦芜笙因为情绪起伏太大，身体承受不住，晕过去了。

“没事吧？”

“能起来吗？”

施俨然尽量放缓语气，强行温柔地问询秦芜笙的情况。

但是，除了看到秦芜笙蜷缩得越发厉害外，啥回复都得不到。

“……”

“算了，来不及了！”

“失礼了，我带你走！”

视线撞上天边，不断朝他们方向靠近的滚滚黑雾，要是施俨然没记错，那个方向，就是他们原先带的那个茅草屋。

这那东西，已经发现他们两人了！

施俨然一咬牙，不管秦芜笙的反抗，一把将她从地上拉起，强行带走。

此地阴气繁杂，灵力稀少。

施俨然方才为了带秦芜笙离开茅屋，体内灵力亏空，现在也才恢复两成不到。

带上秦芜笙，也不知道他的灵力，能撑到什么地方……

脚尖轻点矮墙，带着秦芜笙窜上屋顶。

双眸冷冷注视着，底下同样死死盯着他们的尸群，眉头紧皱。

施俨然：接下来，该去哪里呢……

视线顺着黑压压的尸群，往远处望去，脑海中，突然想起秦芜笙之前的提议。

或许……他们可以去试试。

目光转而放在剧烈挣扎的秦芜笙身上，手死死抓住秦芜笙的胳膊，深怕她从屋顶上摔下去。

“秦芜笙，你……算了，我们去湖边看看，希望……你是对的。”

天边的黑雾靠得越发近了。

施俨然凭借优秀的视觉，透过浓郁的黑雾，和黑雾下，一双猩红的双目对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