心意之人,他不管是真贤明还是假贤明,人前再无人责难他名不正言不顺,人后也只剩下他和我那些或缠绵悱恻或暧昧香艳的佚闻往来流传。
昔日旧人被他择干净了,谋逆登位的乱臣一跃成为了英明痴情的帝王,他可真适合这把龙椅,不管里头是木头还是真金,外面都镶得金光闪闪,擦得一尘不染。
看守我的侍卫渐渐减少,等到只有两个侍卫漫不经心地闲守在廊阁外时,我便知道那个日子近了。
永光元年九月秋,宫里的柿子红透,我在藏微阁跪接圣旨,麻木地接受自己被册封贵妃,封号愫,赐居明宸殿。
众人始料未及,他们被摄政王散布的绯闻轶事腌坏了脑袋,原以为我会直接封后,可我不过是替他背一背谋反叛乱的黑锅,竟还真以为他一怒为红颜才颠覆了这河山?
真是愚不可及。
可蠢的何止是他们呢?
说到底我才是最可笑的那一个人,万般深情所托非人,经年苦守落得一个家破人亡,我才是自作多情自作自受!
我移居明宸殿前藏微阁里只剩下了我和观荥主仆二人。
我自由了,他却再也不可能继续服侍我。
”你还有什么话要说吗?”
我等着接我入明宸殿的轿辇,三个月里第一次回首看了眼躬在我身后的观荥。
他瘦得脱了形,数月里一直替摄政王传话,唇皮干裂,嘴角生疮,不成人样子,十年主仆缘尽于此,我该给他一个机会让他为自己说句话。
观荥眼睛蓦地湿润,头垂得更低,身子躬得更深,像只旧宫里的老猫。”
奴才没脸,来世当牛做马,再给主子赔罪罢。”
我孑然一身立在空旷的宫道上,心里也一片空空荡荡。
宫里多是逼不得已,观荥从来做事仔细,重兵把守下我原不可能收到那两封密信,只可惜他虽有心相助,我却无力回天,那些写信之人终究还是在劫难逃骨化形销。”
能活着就别死,如果他肯放你走,出宫好好活着,别枉顾了自己性命。”
我的声音悠悠飘在风里,轻得都没有狭长宫道里的风声大。
观荥”咚”地一声跪地,死命地磕了三个头,血沿着额头流进了眼窝,语带哽咽:”观荥听主子话。”
我坐在轿辇上渐行渐远,转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