古筝弹了起来。

琴声如怨如慕，如泣如诉。

酒肆外。

一驾褐色马车车旁，裴砚之身影颀长，哪怕在店外，他也能清晰地听到慕南烟的琴声。

她弹得很好听，不愧是被大凉第一琴师，扶风夸赞过的人。

“指挥使，时辰已经不早，要不要去请九公主出来？”一名锦衣卫走上前，请示。

“不必。”

裴砚之站在那，背影冷冽。

两个时辰后。

子时，慕南烟醉醺醺地被莺儿从里面扶着出来。

裴砚之好看的剑眉微蹙，长腿几步跨上前，有力的手一把接过她。

“九公主。”

熟悉又浑厚的嗓音让慕南烟一瞬的清醒，她一把甩开裴砚之，酣红的鹅蛋脸仰起，杏眼直直得撞上了他深邃的眼底。

“别碰我。”

语毕，她又当着的面对小厮说：“去丞相府，叫楚颢轩来接本宫。”

说完，慕南烟故意朝裴砚之扬了扬脖子。

她这种小心思，裴砚之又如何猜不透。

但他神色没有丝毫变化，只是往后退了退，陪着她等。

慕南烟最讨厌他这幅模样，仿佛这个世界上没有任何事能够波动他的心弦，仿佛和自己也永远不是一路人。

夜间寒风肆意。

慕南烟衣着单薄地趴在酒肆栏杆上，不肯上马车，也不肯披上裴砚之的外套，固执的等。

不知是等楚颢轩，还是在等裴砚之转变……

一柱香后，一驾黑色马车停在御品轩面前。

从马车门下来一脸和煦的男人，容貌一点都不逊色于裴砚之。

他跨步到慕南烟的面前，扫了一眼裴砚之。

“你为何让公主喝这么多酒？”

面对丞相嫡子，裴砚之没有丝毫畏惧：“楚公子，臣只负责九公主安全，你才是她的驸马。”

你才是她驸马。

慕南烟虽然喝醉了，却比以往更清醒得听到这话。

她仰眸看向裴砚之，眼眶不住的泛红。

楚颢轩将两人的一举一动尽收眼中，没说什么，只是冲的慕南烟伸出手。

“南烟，我们回宫。”

慕南烟见裴砚之无动于衷，心似乎坠入冰窖。

然后，她将手放在了楚颢轩的手上。

而裴砚之……自始至终都没有任何表示。

慕南烟擦过裴砚之的肩时再也忍不住，用只有两人能听到的声音沉声道：“裴砚之，我讨厌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