凌晨五点，江慕安被一阵轻微的推门声叫醒。微微眯着眼，便见门缝哪里传来微弱的亮光。李子墨已穿戴整齐，从那抹亮光中悄悄走了进来。她赶紧重新闭上了眼睛。一双温暖的手探上她的额头来，拂过额前的碎发，温热的气息迎面扑来。

是一个蜻蜓点水般的吻。

她微微怔住，身子僵硬到不能动弹。她努力克制住自己不能让李子墨发现她醒着的事实。兴许是他确实着急，并未注意到江慕安突然一下子急促起来的呼吸声。待门缝的亮光消失之后，江慕安才得以松了一口气。

玄关位置传来轻微的声响，关门的响声也随之而来。

李子墨走后，她却一点也睡不着了。房间里的暖气很足，兴许是李子墨离开时帮她调高了温度，从软和的被褥中抽出手臂来，不经意间碰触到放在一旁的手机。江慕安指尖划过屏幕，眯着眼睛调低手机的亮度，昨晚凌晨助理发过来的邮件赫然就在首页。这还是第一次见工作室的助理能在这么晚还在工作，江慕安倒是觉得稀奇。

点开一瞧主题名，江慕安呼吸一滞，也算是明白了能让助理在那么晚情况下发邮件给的她人物是谁了。主题名上赫然就是韩时木和秦悦的名字。助理发过来的图纸上，密密麻麻写满修改意见，而且还皆是一人所写。

韩时木还是那样子，对于细节处有着近乎苛刻的审美需求。凡是经过他手提出修改意见的作品，皆是能在国际秀展上大放光彩。看来，他对他这个女朋友倒真是好。江慕安微微一笑，将手机扔至床底，翻过身继续睡觉。

直至第二日早上九点。然后收拾一番，出门坐车到工作室已是十点。江慕安提着手袋，踩着十二厘米的高跟进入办公室，经过前台之时，她瞥见了正在修理指甲的助理抬头之余，疑惑中带着惊讶的目光。

还未落座，助理匆匆进来，甚至忘了敲门：“江设计师。昨晚我给你发的邮件您没看到吗？”

邮件？

江慕安点点头，脱掉大衣：“正想跟你说，秦悦小姐的那单子，我们还是回绝了吧。”虽说只是一件礼服，但江慕安实在不想再与韩时木扯上任何的联系。

“回绝？”助理提高了声量，不敢置信的看着她。她做设计师助理这么多年，还是第一次见识有回绝顾客的。大多设计师会为了显摆自己的能力，竭力去讨好刁难的顾客。直到后来，双方都开始疲倦、懒于再去纠结衣服了。

江慕安停下手中的动作，不解的看着助理：“你有疑问？我回绝顾客的单子并不是第一次，以后你就会习惯的。还有，麻烦你转告一下秦小姐，我会在她所付给我们工作室定金的基础上，再出一部分的赔偿金。还请她见谅。”

“可是。江设计师，你忘了你在接秦小姐这单的时候，签过协议了吗？”助理皱了皱眉，忍不住提醒道。江慕安不曾记得有什么协议，遂有些不解。助理急道：“我们工作室刚成立的那会儿，您让我委托律所给订的一分协议。十倍的违约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