以往我在裴府时,虽是卖艺不卖身,那裴家主事的大人也会命那些嬷嬷教习我一些哄男人的本事,我心知,他们原也是打算将我送给某个能为裴家从政搭桥的官府人员,没想到半路被截胡了。
那教习嬷嬷也常夸我颇有天赋,一双媚眼似水,身段娇柔,红唇藕粉,是没有几个男人能对我不心动的。
鱼跃荷开的五月。
晚膳后我走在院子里,微风寸寸拂过,我抬头,望见云幕在天空,黑压压,阴沉沉的,我心中便有不大好的预感。
果然,夜半春雷滚滚,风雨大作。
摇曳的树枝借着惨白的闪电透过窗棂时不时照进来,奇形怪状,瘆人异常。
我是非常害怕打雷的,据我记事以来,每一次打雷都没有好事发生,第一次是母亲生病,第二次是父亲喝醉酒失手打死母亲,第三次是赌馆的人找上门来要债无果打死我父亲。
剩下的就是我被关在人伢子牲畜旁边小黑屋里度过的一个又一个电闪雷鸣的漫长黑夜。
我突然又想起了裴离,想起他嘲笑我胆小如鼠,但还是眉眼带笑的为我点燃蜡烛,陪我入眠。
我几次欲叫碎月,想来现下她已经熟睡了,便忍下了。
突然,透过微弱的烛光,我望着西侧的书房也同样闪着微弱的烛光。
难道他也怕打雷?
我有点欣喜,好似遇到了同道中人?
我裹着被子,看准了两道闪电之间的缝隙之间,赤着脚跑了进去。
刚关上门,一道春雷响起,我裹着被子顺势蹲下,闷哼一声,爹娘惨死的一幕幕在我眼前不断浮现。
我浑身颤抖,喘着粗气。
余光瞥见谢云深垂眼看了我一眼,便淡淡开口叫道:“谢嘉。”
我丢下被子连忙站起来开口道:“不要,我...”
门被打开,突然一阵强风从我耳边穿过,门被重重关上,门外传来谢嘉的哀怨声。
“我就在旁边坐着,不耽误你,你忙吧。”语毕,我讪讪笑了笑。
谢云深望着我,眼里好似这滚滚春雷般万千涌动。
我低下头,才发现自己只穿了一件单薄的寝衣,我尴尬回头,那被子早已被雨水打湿。
突然,一件雪白大氅将我团团围住,一股淡淡的檀香味儿传来。
我以为他会说什么,然而并没有。
我坐在旁边,望着他纤长的手指握住毛笔,坐的端正,目若朗星的双眸里从始至终平淡无波。
外面春雷还是时不时会响起,为求安心,我不停地慢慢靠近他。
正直我昏昏欲睡之际,我跌进一个怀抱。
耳边传来一声叹息。
“睡了罢,你在这里我无法安心做事。”
一阵檀香袭来,我带着浓浓的鼻音嗯了一声,换了个舒服的姿势继续睡。
第二日,当我在他的耳房醒来时,我先是诧异,我居然睡了他?再是欣喜,我居然睡了他!接着是懊悔,我居然睡了他,而过程我全然不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