长长的线。
我和蓝衣女孩注视着鼻涕水向下延伸,拉长,断掉。
然后互看了一眼。
她疯了一样的笑了起来。
牙龈都被我看到了。
我说:姑娘带纸了吗?
蓝衣女孩说:有也不给你。
我说:别这样行么?我今天够丢人的了。
这时列车又进站了。
我说:你快点给我,不然一会儿又进来一群人在把你挤到我鼻涕上!
蓝衣女孩一听,快速又慌张的从包里搜了起来,
结果这时列车门一开,下下上上的又造成了人群晃动。
她就用头上的丸子帮我擦掉了鼻涕水。
蓝衣女孩快哭了。是真的眼含泪花。
我说:我对不起你,你给我纸我给你擦擦。
蓝衣女孩说:滚。
身边人有笑的,有装作没看见的。
我心想又不是我故意的。
想归想,但还是觉得有些歉疚。
我艰难的在裤兜里翻了翻,最后拿出了一张十块的软妹币。
照准她头护了过去。
可惜,我没找到我的鼻涕水在哪。
所以手就停在了她头顶上。
我说:找不到了,是不是渗进去了?
她气愤的看着我,掏出纸巾擦来擦去。
我说:我给你擦吧,你这样就抹匀了。
蓝衣女孩彻底崩溃了,她说:你是不是神经病?
我答道:我要是神经病就给你多抹点了。
她快气疯了。也不知道是从哪吸取的能量,像野兽一样向外挤了出去。
我像一个被潮水淹没的海龟,看着一个海马离我而去。
我注视着那个淹没在前方人群中的蓝衣背影,又过了几站,她仍然没有下车。
直到我要下车了,她都还在。
于是我不得不向面前的车门面挤过去。
她应该是听出一声声“借过”是我发出的,所以扭头看了我一眼。
可能是已经消气了,她面无表情的侧身,给我让出了一个空间,我挤到了她身前。
我在和她错身时,很诚恳的说了声对不起。
她没有看我,似乎从鼻子里发出了微弱的一声“嗯”。
在等待列车停靠的间隙。我听到身后的她打电话说:哎呀,今天倒霉死了……
列车到站,车门打开,我挤出车厢。
回头看了一眼正在打电话的蓝衣女孩。
她也在看着我。
四目相对。
我好像看到她的口型在说:那个傻叉终于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