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师讲完小学的九九乘法表后,又去给大一些的孩子,上生物课。
我从小比较聪明,其他孩子还在埋头苦算时,我已经完成了作业。
闲着无聊,干脆就搬着凳子,走到了大孩子那边。
老师在黑板上讲的,什么界门纲目科属种,生殖隔离,基因序列,我听得晕晕乎乎,不明所以。
但我隐约知道了一点,蛇,是生不出人来的!
我当场就提出了问题。
蛇能生出人来吗?老师!
老师笑了笑,说新白娘子传奇是电视剧,是假的,这个世界上,没有白娘子,人是人他妈生的,蛇是蛇它妈生的。
我当场就哭了出来。
嚎啕大哭,根本停不住,以至于课都没法继续上。
实在没办法,老师只能让大一点的孩子,去家里喊我爹过来,先接我回家。
老师其实也是不久前,刚城里来当支教大学生,年龄不大,遇事有些慌张。
她以为是她说的话,击碎了一个孩子的幻想,对我爹说明缘由后,便一个劲的道歉,好似她真的做错了什么。
她并不知道,我哭并不是因为什么梦想。
而是因为,她让我重新知晓,我是一个没娘的孩子,这个残酷的现实。
我爹当时,也没说什么,背着我就往家里走。
路上,我还在不停的哭喊着。
“我没有娘!!”
“我娘不是蛇……”
“我是没有娘的野孩子!”
我爹的脾气,并不太好,以往我这样哭,肯定少不了一顿揍。
但是那一次,他一个气都没吭。
回到家后,爷爷得知了情况,也只是长叹一口气。
“作孽哟,真是作孽!”
也不知,是不是哭的太狠,当天晚上,我就病了,浑身发汗,不停的打摆子。
爹喊了村里的赤脚大夫给我看病,折腾了半宿,但烧一直没退下去,期间我吐了好几次,胆汁都快吐出来了。
大夫没法子了,让爹带我去镇上的卫生院看看情况。
大晚上的,爹背着我,爷爷在前面打着灯笼,走了十几里的山路,终于到了镇子上。
镇子里卫生院的医生一查,说没事,只是发烧而已,打了针,开了药,就让我们回去。
回到家里,我却依旧没有好转。
吃什么吐什么,连喝水都喝不下去。
村里有人说,是我哭的太狠,丢了魂,要喊魂。
爹和爷爷,都急好似热锅上的蚂蚁,病急乱投医,连忙去求隔壁村的一个神婆,给我喊魂。
神婆来了,点了一根香插在了扫帚柄上。
她拿着一只碗,另一只手拿着饭勺,用饭勺敲一下门槛,叫一声我的名字,又用饭勺从碗里舀水,倒在门槛上。
万岁!!
回来哦!!
万岁!!
回屋哟!!
就这样,敲啊,叫啊,倒水,不断的重复。
也就是这时候,我才知道,原来……我不叫万二狗,我的大名,叫万岁。
躺在床上的我笑了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