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什么医院呐！就是个黑店！」

6.

医生的脸冷了下来，「大姐，你说话可得有证据。」

「我们给病人做了什么检查，上了什么仪器，用了什么药，那都是有记录的。医院收你们多少钱不是凭空来的，都是有依据的。」

「是是是！我马上就去交！」

眼看妈妈张嘴，又要和大夫说那些难听话，我赶紧把妈妈推回病房。

「妈，这是医院，人家大夫怎么可能骗咱们的钱！刚才我爸在家都烧成啥样了？要不是人家大夫，哪能这么快就控制住。」

「你赶紧去把医药费交了吧！」

「我没钱。」妈妈一屁股坐在病床上，「我拿来的钱都已经交上去了，我没钱了。」

「妈，你说啥？」

我懵了，「我爸脚受伤的时候，工厂不是赔了爸一大笔补偿金？后来爸又办了病退，每个月都有退休金，那些钱呢？」

「那些钱，我都存了定期存款了，不能动，一动利息就亏了。」

「妈！现在是等着钱去救命呢！还考虑啥利息啊！你赶快把钱拿出来呀！」

「我……拿不出来……」

「你是不是没带存折？我马上回家去拿！」

我套上羽绒服就要往外跑，却被妈妈一把拉住了。

「不是，倩倩，不是。」

妈有点心虚的瞟了我一眼，「我把钱给你舅舅了，他有一个特别挣钱的理财项目，我让他帮我理财呢……」

「你……」

我把妈妈的手机从她包里掏出来，「妈，你快赶紧给舅舅打个电话，让他把钱给你！」

「那不行，那不行，你舅舅说了，要是不到一整年就往外取，那不但利息没有，连本钱都得亏一半！」

「倩倩，你不是在炒股吗？你把股票卖了，不就有钱交医药费了！」

我看看妈妈，叹了口气。

这确实是没办法的办法了。

腰斩抛售之后，终于套现了一些。

我把银行卡递给妈妈，「妈，我在这盯着爸输液。你去把医药费交了吧！交完钱，你再打车回家一趟，帮爸收拾点换洗衣服。」

这一夜，妈妈没有回来。

7.

也许是妈妈嫌在医院睡不好，想在家睡一觉，早上再过来吧？

我只顾着关注爸爸的的各项监测指标，也没有时间多想。

可是第二天早上，妈妈还是没有来医院。

一直到爸爸又输完了两瓶液，昨晚负责给爸爸急救的医生把我叫到了医生办公室。

「于洪海家属，你怎么还没去充钱？你爸爸账上马上就没有钱了，下午还有一个检查要做呢！赶紧充钱去吧！」

「大夫，我们充过钱了呀？昨天晚上我妈妈就去充钱了，是不是系统有故障了？您那边没显示出来？」

「不可能，收费处刚给我打了电话，说你们马上就欠费了，让我提醒你们充钱！」

这怎么可能？

我赶紧掏出手机，给妈妈打电话。

电话响了很久，一直都是无人接听的状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