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寒烟的目光一直端量在陈思宇的身上,他微笑着递给白寒烟翠绿的竹筒,她亦含笑接下,低头看着绿壁金水脑中却猛然浮出一股怪异来,可究竟是何处奇怪,她却说不出,只是这种感觉撅着她的心,让她心口收紧,脸色微变。
“韩大人怎么了?”陈思宇惊疑的看着她。
白寒烟回过神来,摇了摇头微笑道:“没什么。”
低头饮了一口茶,竹子的清香扑鼻而来,她低眸敛住眸里的精光,似随意道:“这竹筒纹理又细又滑,想必用圆白石将筒内一遍遍打磨,怕要磨过上千次,才会如此,料想这竹子该是临水而生,才会长得如此粗壮耐磨。”
陈思宇一脸诧异,旋即目露钦佩之意:“韩大人不愧推官之职,果然聪慧过人,不错,这竹筒便是城西梧桐林后的竹林,因借着那塘桥水沽的惠泽,所以长得格外茂盛。”
白寒烟低头啜饮,神色自若,可心里却波涛翻涌,栾铭死后口中的竹屑定然和这竹筒有关,可竹筒偏偏和凶手现身的梧桐林有关,白寒烟不信这世间会有这么多的巧合?
“这温暖池可消疲解乏,不如韩大人同我一起去温泉池沐浴?”陈思宇忽然提议。
“啊?”白寒烟一时没有反应过来,不由得一脸惊恐,随即连连摇头:“不了不了,陈大人你去吧。”
陈思宇拧眉不解:“韩大人这是?”
白寒烟急忙敛了慌乱之色,抬起竹筒品了一口茶水,才微笑道:“那温泉池我去看了,不过和澡堂无异,并没有多大兴趣。”
陈思宇此时才用异样的眼光看着她,那一眼别有深意,白寒烟知道,他定是误会她有断袖之癖了,不过她并不在意。
“段大人乃当朝正二品,岂能与我等粗人一起露天同沐,韩大人有所不知,祠堂后的温泉池水从仙眼引流,那泉水可是会让人神清气爽。”
白寒烟落下茶筒微笑道:“韩某困及想去休息,陈大人请便。”
陈思宇浅笑颔首,不在强求。
夜已过半,夜色浓重,风吹动窗外树影,如鬼魅在微风中摇曳。锦绣茶楼安静的沉沁在无边夜色里,黑的如同白寒烟的眼珠,带着一丝肃冷。
她穿着一身夜行衣,小心的将窗户推开一道缝隙,如燕子一般轻巧的滑出,无人察觉。
她从来不信鬼神,更不信什么涅槃极乐,一定是那祠堂里有什么不为人知的猫腻,今夜她要去探探,那供奉泉眼的祠堂里究竟藏着什么秘密?
祠堂偏安一隅,在后院的角落里,不过建的极其宏伟,碧瓦红墙,白寒烟不得不感叹祠堂的华丽比她想象更胜一筹,看来成御倒是舍得为这仙眼花钱。
而在祠堂后便是从仙眼那引流而来的温泉池,水泡从水里咕嘟嘟地冒出来,看起来是那么滋润怡人。
白寒烟冷哼一声,脚踩着房脊而行,如夜鹰一般灵巧敏捷,突然她身子陡斜,足尖轻勾房檐,轻轻的落在窗下,白寒烟警惕的向四周环视一圈,伸手缓缓推开窗子一角,便向鱼儿入水一样钻了进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