情急之中,程一飞忘记了苏苏纪伤的是脸而不是脚不妨碍走路。苏苏纪也没客气,立马伏在程一飞背上,然后把她的双手,圈着他的脖子上。这个时候,苏苏纪的情绪开始稳定了下来,她感觉到她的脸没那么痛了,她的心也没那么惶恐不安了,就像一个怕冷的人,站在寒冬中,忽然捧得一束烛火,缓解了内心的惶惑。
苏苏纪说:“程一飞——”
程一飞应了声:“嗯?”
苏苏纪说:“如果我毁容了,破相了,那怎么办?”
程一飞安慰她:“不会的。”
苏苏纪噘嘴:“我说如果。”
程一飞说:“没有如果。”
苏苏纪嘟哝:“凡事皆有可能是不是?如果我真的毁容了,破相了,那我不要活了,我死好了……要不,程一飞,你得娶我!你姓程,我姓苏,我们又不是一个姓,只要你不说我不说,又没人知道我们是兄妹是不是?”
看到苏苏纪脸上肿成这样,程一飞心中愧疚得不得了。这个时候他没有对苏苏纪说:哪有哥哥娶妹妹的?
下了楼。
此时已近清晨,天空灰蒙蒙的一片,安静的街道很干净,人很少,车更少,几乎没有,四周围空荡荡。
因为找不到的士,程一飞背着苏苏纪一路小跑奔附近的医院。
医院虽然不是很远,却走了近半个小时的路,好不容易到了医院。程一飞的呼吸越来越粗重,身子有些晃,脸上身上全是汗水。
苏苏纪有些心疼:“程一飞,把我放下来,我自己可以走。”
程一飞不说话,却坚持着,执拗着背着苏苏纪不放开。他靠在医院的大门旁,大口大口地喘着粗气,苏苏纪用手擦试着他脸上的汗,然后蹭在自己的身上,接着再擦,可是他的汗不断地冒出来。
苏苏纪说:“程一飞——”
程一飞上气不接下气:“嘘,小纪,别说话!再说话,我真的没力气了。”
好不容易到了急症室。刚刚进门口,程一飞再也坚持不了,一下子的就瘫软在地上。苏苏纪给摔了下来,头砸到地上,直痛得呲牙露齿,程一飞咧嘴,冲着她抱歉地笑了笑,张张嘴想说些什么,可累得说不出话来了。
苏苏纪这次没有骂他。
从地上爬了起来,再跑去扶程一飞。程一飞额头上的汗滴,一滴又一滴落到苏苏纪脸上——那是十七岁年轻男孩子的汗,很纯粹,很纯粹的味道。
看了急诊室,又转到了外科。
医生说,苏苏纪脸上的伤,可能是有杂物在里面,感染了,得清洗。清洗很痛,又不给打麻醉,苏苏纪只好拼命地忍着,修炼忍者神龟的功夫。
最后还是忍不住,眼泪“哗啦啦”的流了下来。
程一飞心中更是内疚。
苏苏纪脸上的伤口,原来有一小截的牙签塞进去了,所以被感染了。医生说,还好来得及时,如果再迟两天来,被感染的面积更大,得动小手术了,那个时候,就得破相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