闻言，宋苒面上镇定，心里却油然而生一股寒意。

她是真的心寒。

即便早知道原著里两人孝期有子，可到底不如亲身经历来的叫人震惊。

原主不怎么管儿子，可以说三个儿子的教育问题都是平阳侯一把抓，平阳侯是个很传统标准的古代男人，相对于嫡次子，他更重视日后要继承侯府的嫡长子，对萧承志言传身教寄予厚望，从名字就可窥见一二。

十六年尽心尽力的教养和感情，养条狗都该感恩了。

可平阳侯一朝战死，萧承志就能做出大闹父亲灵堂逼婚这种混账事，流了两滴鳄鱼泪，转头就能同心上人颠鸾倒凤……

还有原主，她对儿子感情淡漠这点没得洗，可原著中到底也遂了萧承志心愿，迎了白瑶灵进府，而那点所谓刻意刁难，实则是自古大多婆媳都有的矛盾。

可以说原主有错，却实在罪不至死。

而萧承志竟就因为白瑶灵几滴假模假样的眼泪，怨恨上了原主，下手毒死了生母……狼心狗肺可见一斑。

宋苒深深呼出一口气。

这儿子实在不能留了。

不多时，萧承志快步走了进来，神色轻松，眉眼间隐约还流露出一分春风得意。

“儿子给母亲请安，母亲安好。”

宋苒定定看着他，道：“你今日心情很不错。”

闻言，萧承志不知想到了什么，眼中愉悦之色更明显了些，任谁都能看出他的高兴。

不说宋苒这个外来者，便是看着他长大的惜春等人眼中也不由浮起一丝失望。

“你可还记得，你父亲离世还未满一月。”宋苒眼神复杂。

提到平阳侯，萧承志欣悦的眸子终于渐渐沉归于寂，眼中浮现几分伤感：“儿子记得。”

“可我瞧着，你却早已将他忘于脑后。”

“母亲这话从何说起——”

“孝期寻欢作乐，我记得我从未教过你这些。”宋苒打断他。

萧承志解释道：“儿子并非寻欢作乐，只是瑶灵身子不大好，儿子有些担心，便去瞧了瞧她。”

惜春实在忍不住道：“恕奴婢斗胆，那白姑娘身子不好自有其家人照顾，一个未出阁的姑娘，身子不适便喊旁人家的公子去照顾，哪里都没这样的道理。”

“惜春姑姑误会了，瑶灵本要瞒着我，只是恰巧叫程管事知道，这才告与我一声。”

程管事便是珍宝阁的掌柜。

小白莲么，善解人意为先，“不懂事”的行为自然要让旁人背锅了，萧承志与白瑶灵来往间时常带她去珍宝阁挑首饰，这不就叫程管事搭上线了？

“母亲！”

见宋苒眼中毫不掩饰的失望之色，萧承志双手紧了紧，抬头直视她道：“儿子知道因父亲离世，母亲悲痛过度，可人死如灯灭，活着的人却要继续，一意沉浸于过往只会——”

“啪——”

一个粉碎的茶杯摔在萧承志脚边，止住了他的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