年时光,那段时间梁乐笑每天到医院报到。和肿瘤病房里其他唉声叹气、哭哭啼啼的家属不同,梁乐笑每天都开开心心地来,快快乐乐地去。就好像她妈妈随时都会好转,他们随时准备接她出院。
可就连老梁也不知道,梁乐笑每天从医院回家都会晚一小时——她需要用一小时来哭。
连辰那个时候刚和连决搬到梁乐笑的小区不久,他是医学院的学生,每周来医院见习。他无法把母亲身患绝症家门不幸的小姑娘,与眼前这个精力充沛风风火火的家伙联系在一起。
她就像是上了发条的兔子,有着活蹦乱跳的精力,各种冷笑话脱口而出,让平淡无奇的琐事都叫她描绘得妙趣横生,平日里死寂的病房热闹得像春晚现场。
别说是梁乐笑的妈妈了,就算再绝望的人都忍不住被她逗笑。
因为连诀和梁乐笑交好的关系,连辰才知道梁乐笑这么一个人,刚开始对她的印象无非是天不怕地不怕又爱闯祸的熊孩子,可这些天,连辰觉得自己才真正认识了她。
她是医院这个苍白空间里的一道彩虹,他想。
不过,彩虹多半出现在下雨天。
因为一直在观察,连辰发现梁乐笑每天高高兴兴地从病房里蹦跶出来后,都会躲在无人的露台上哭泣。他想着,这孩子虽然不像外表那么没心没肺,但一定有一颗坚强的心。
有一次连辰鬼使神差地推开露台的玻璃门,坐在了哭泣的少女身边。梁乐笑吓了一跳,但发现来人并不是肿瘤科的医生后就坦荡起来。
一开始人两人并没有交流,一个只管自己哭,一个沉默地坐着。因为他总是戴着口罩,梁乐笑也不知道坐在身边的医生到底是谁。她哭完便走,从不与那人打招呼。
这种诡异的平和持续了一段时间,天性热闹的梁乐笑,最终还是忍不住和医生说话了。
她说:“大家都叫我笑笑,所以我必须微笑。”
“好运总是青睐笑着的人,因为没有好运的人通常笑不出来。”
“妈妈开心就行了,她一定对我很放心。”
“要不是老梁和妈妈感情不好,不然老梁可以和我搭档双口相声。”
“明知道没什么用,要是妈妈开心的话,我天天来还是值得的。”
像是旁若无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