烂额、灰头土脸，抑或精疲力竭而需要力量的时候，我会毫不见外地从故乡加以汲取。

但也不全如此，象翔山、绵山、浍河这一类的名字，就有一种动人心灵的秀气。

其实那时我就说不全故乡的村庄、山脉、河流以及其它事物的名字，即使叫得上名字也不一定全对，有的甚至至今都仍然分不清真伪，但我一直就这样心甘情愿地称呼着它们。

我生活的小村庄地处晋东南的半山区之中，而我的家则在这个小村庄正东面的一个不算矮的叫做东坡的制高点上。站在坡顶，可以一览无余地看到四面八方所有的景物，直到目光所不能及，或者被远山遮挡住了视线。

西南方向约二十华里处，有一座孤零零的被深厚的黄土层覆盖着的单峰山，它因东、北、西三面环绕着深深的土质沟壑，南面连接着平缓的坡地，一直延伸到二十余里外县城南侧的浍河谷地，因而显得十分巍峨，这是一个儿童眼里的情形和心灵认知。记得那时有同伴并不一定十分认真地告诉我它叫绵山，于是我丝毫不假论证地用这个名字称呼它至今。其实那时我就已经从父亲那里听说过春秋五霸之晋国霸主名臣介子推携母隐居绵山被焚的故事，但其时我并不知道这事儿是发生在介休的绵山。多年以后我经分析认为，我当时之所以毫不怀疑地接受这座山就是绵山的说法，大概一是缘于混沌无知，二是缘于人们天生的喜欢与历史名人套近乎的有点自私的心态，这一点甚至更为重要。

有人还告诉我说，靠近峰顶处的北面有一个幽深的岩洞，走进去可以看到里面是一个波涛激荡的地下湖泊，而这个地下湖泊据认为至少延伸于整个县境之下。这样的传说给人一种惊心动魄的想象，以至于到现在，我每每想起这样的传说，都有一种坐在惊涛骇浪中的小舟之上的感觉。我还时常猜想这个巨大的地下湖泊里一定有各种各样的水生生物，没准儿还会有兴风作浪、嗜血成性的个头庞大的水怪。这样的猜想常常使我兴奋莫名。在比较干旱少雨的家乡，人们常常苦于庄稼因太阳暴晒，缺水而枯焦，整个县的数十万人民却居住于暗波汹涌的茫茫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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