慰他的人，竟是当初那个扬言要杀了他的平阳公主。

巨大的反差，令他陷入茫然之中。

或许，平阳公主真的变了。

然而，他不知道的是。

在他离开后，嬴鸢便果决地丢了身上的大麾。

哪怕天气再冷，她也不愿意披着它。

她面色如常地瞥了眼地上的披风，声音清冷漠然地吩咐裴鹰，“脏了啊，那就烧了吧。”

裴鹰应下后，立刻从马车上拿了件新的披风，重新给她披上。

她坐在马车里，裴鹰则单膝跪在她面前，为她系披风带子。

她看着他，悠然道。

“阿鹰，被喜欢的人厌恶，一定很难受吧。

“李蹇现在应该就是这种心情呢。

“凌阳姐姐一定觉得他很恶心。

“可我一点都不同情他，因为，当初华笙皇姐为了李蹇厌恶我，我也难过得要死呢。

“现在轮到他了，真开心呐……”

她感慨着，发出悦耳的笑声，眼睛里也有了真实的光彩。

“公主，不要为了那种人委屈自己。你累了，我们回去吧。”

嬴鸢握住裴鹰的手道，“阿鹰，我想去看阿月，现在就要。”

裴鹰曾听柳嬷嬷说起过阿月。

那是个自幼和公主一同长大的婢女，公主幼时流落北凉军营，阿月一直护着公主。

他从未见过阿月。

因为，她早就死了。

一柱香后。

嬴鸢在裴鹰的陪同下，来到了婢女阿月的坟前。

坟茔四周黑漆漆的，没有一个人影。

偶尔能听到上空乌鸦的嘶哑鸣叫。

嬴鸢将做工精致的点心摆放在墓碑前，抱膝坐着，眼神乖巧温顺。

“阿月，我回来看你了，你在下面有好好吃饭吗？我给你带了洛城最好吃的点心，就是有些凉了。”

裴鹰站在她身后，衣摆被夜风吹得猎猎作响。

他蹲下身，默默地清理起坟前的杂草。

嬴鸢看到他的动作，眉眼舒展开来。

“阿鹰，来年，我想给阿月种些花，你觉得什么花好看？”

裴鹰手中的动作稍作停顿，目光深深地看了眼嬴鸢。

不等他回答，嬴鸢继续自言自语起来。

“阿月最喜欢花了。我们从小一起长大，从我记事起，阿月就是我的小丫鬟了。

“她比我大两岁，却跟我同一天生辰。

“每年我们都会一起过生辰。

“不过，都比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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