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实她昨晚没睡好，眼圈下是一层淡淡的浅青，连带皮肤状态也不是很好，苍白得几乎没什么血色。早晨起床的时候才发现上不了妆，最后索性只抹了一层隔离霜，素面朝天地出了门。

她的样子很憔悴，而心里更累。明明知道这一切并不是他的错，可她仍旧只想一个人待着，仿佛只有那样，才能暂时还给自己一个简单正常的生活状态。

只不过，这一路上她都没说，一直拖到现在才知会他。

原本她以为自己的行为会惹恼他，可是莫池的声音听起来很平静，一时间辨不清喜怒：“如果你坚持要住在这里，那么我留下来陪你。”

“不要。”她执拗地摇头，“我想一个人。”

“周影，你能不能不要这样任性？”

“为什么这算是任性？”她不理解地望向他。

“我不同意你一个人待在这里。”

“为什么？”

“没有理由。”

莫池终于被她逼得有些不耐烦了，唇角微微沉下来，从口袋里摸出香烟，低头点了一支。火光猩红，在修长的指间忽闪忽灭，他的神情被烟雾遮挡了大半。

其实他很少当着她的面这样做。她对烟味有些敏感，总是不喜欢他抽烟，所以这些年他一直很注意，哪怕是在关系最僵的时候。

这似乎已经成了一种习惯。

周影把抹布放下来，垂下眼睛盯住桌面，半晌后才再一次重申：“我想一个人静一静，你昨晚不是也答应了吗？”

可是莫池却不再理她，而是径直走到阳台上，三两口把烟抽完了，才转回来说：“随便你吧。”

结果他连午饭都没吃，就直接离开了。她想，他一定是生气了。

莫池走之后，她又用了一整个下午的时间，才终于把房子收拾妥当。老式的社区，配套设施还很齐全，下楼走出几十米就有一家便利超市，也是开了好多年的。

只是名字换了，老板也换了，见到周影这张新鲜面孔，又见她买了那样多的日用品，便和气地打着招呼：“新搬来的？”

周影笑笑：“是啊。”

“这里房子太老太旧，可是政府又一直没有计划要拆。你是买的还是租的？要是买的可不划算。”

趁着老板算钱的工夫，她从口袋里拿出手机，犹豫片刻终于还是给莫池发了条短信：我过几天就回去了。

“五百三十六块五，谢谢！”老板拿了两只大塑料袋，替她把东西套起来，又指着那套真空压缩的被芯和枕芯问：“要不要找个小工帮你送回去？”

她付了钱，说：“不用了，谢谢你。”

回到家刚换了全新的床上用品，窗外便飘进来一阵饭菜香。

这才是熟悉的感觉。

老房子格局紧凑，厨房挨着厨房，她小时候放了学，站在自家厨房里，就能听见隔壁邻居切菜的声音。

傍晚时分，烟火人间。

这是最世俗平凡的景象。在这个城市里，甚至在这个世界上，千千万万人都在过着这样的生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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