便起身往外走,步鸢赶紧跟上。
隐约听见里头传来对话声。
“皇后身边那位,就是容妃?”
这人的声音也是清冷淡漠的,如深秋的湖水,带着一股子凉意。
步鸢的脖子也跟着凉了凉,生怕秦琰拿自己的小命去哄这位相好。
秦琰嗯了声,隔了会儿又带着一丝笑意道:“她运气不错,先是得了母后喜欢,进宫没多久又得了叶贵妃的庇护,这几年,倒也安分。”
“长得是挺讨喜。”
步鸢刻意走得慢,将这番对话听得清清楚楚,最后这句话差点让她踢到门槛,幸亏有宫女扶着才没摔倒。皇后转身之前,她听到秦琰带着些无奈道:“见深。”
然后就没动静了。
皇后问,“怎么了?”
“没事。”
步鸢若无其事的笑笑,心里却波涛汹涌。
这几年天天听皇后德妃她们骂秦琰,听她们说秦琰如何和门见深断袖情深,如何对后宫女子敬而远之退避三舍。但这一切加起来,都不如亲眼所见带来的震撼大。
秦琰是个温柔的男子,温文尔雅,笑起来如春风拂面,是所有豆蔻年华的少女梦中情郎的模样。但他的温柔带着冷漠的距离,让人不敢靠近。
可刚才他和门见深简短的对话中,步鸢感受到他发自内心的温柔。
这大概就是所谓的情之所钟吧。
皇后德妃她们一个个在背后骂得痛快,看似豁达的接受了自己丈夫这段见不得光的禁忌之恋,其实比后宫所有妃嫔都要苦。不知情者尚有期待,唯有她们,在这宫中最高的位置,就这样一日日的煎熬着,耗尽所有青春岁月,直至死亡。
帝王的深情,却要用那么多无辜女子的性命和幸福来换,又何其薄情?
皇后突然停了下来。
“皇叔。”
步鸢一怔,下意识抬头望过去。
三尺开外,男子身着玄色蟒袍,修长身形如青竹般挺立,微微垂下的目光冷而威严,青山翠羽般的眉似也覆上了一层霜雪,薄薄的唇抿起的弧度,让人不敢抬头直视。
秦琰和门见深都是难得一见的美男子,和眼前这位比起来,却都要逊色。
他的俊美,带着久经风雨淬炼后的深沉和抵定在握。
步鸢曾听德妃说起京中闺秀们对皇叔的评价。
澹澹而皎月,濯濯似青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