踱着步,走进了病房。
银锁心里一沉,一口包子顿时哽在咽喉处——上下不得其所。
“阿姨,我吃饱了。”三叔的出现,像一种病菌突然侵入,顿时破坏了银锁的胃口。可柳万福却浑然不知,大大咧咧的坐下来,津津有味的啃起包子来。
“叔,跟你商量件事。”银锁问。
“说。”柳万福低头喝了一口粥。
“我要去县政府,申请修路款。”银锁接着说。
“啊?”柳万福手里的粥立刻洒了一半:“你这孩子,说梦话吧,你当政府是福利院啊,拨款那么大的事,你觉得容易吗?再说了,你算哪根葱,谁会买你的帐,就是三叔,也不是费了九牛二虎之力,才要到……”
柳万福很是激动,说着说着,突然间住了口,生硬的把后半截吞了回去。
“叔,你要过修路款?”三叔的底细,清晨早已摸清,此刻故意一问,要他难堪。
“啊,不多,不多。”柳万福支吾着,想起惨死的柳万年,顿时没了底气。
“叔,你和我一起去趟县政府,再要一次。”
“要批的款项多了,凭什么给你啊,尽瞎折腾!叔可没工夫陪你去。”柳万福显然有些生气了。下拨修路款,谈何容易?再去要一次,上一次的款项就会浮出水面。若追究到底,岂不是把自个儿送进了鬼门关?
“就凭这个!”银锁不服气,一转身,从书包里掏出了一个厚重的笔记本,很不客气的摔到三叔面前。
白纸黑字,密密麻麻写满了整整一沓。柳万福拿起细看,不由得大吃一惊!厚实的笔记本上,记载的满是屈死在“鬼见愁”山路上的冤魂。时间、地点、事故的描述一一详尽,落款处还有签名——亲人对逝者无尽的哀思,通通体现在这不起眼的方寸之间!
原来,前一段时间里,银锁早出晚归,寻遍了周边的村落,其间还遭到母亲的误解,正是为了收集这一部活生生的血泪史。
为了修路,为了不再有惨剧发生,为了让父亲安宁,他觉得这一切都是值得的。
“锁子,听叔说,你还年轻,不要意气用事,很多事情,没那么简单。”柳万福拿着笔记本,只觉得有千斤之重,手竟有些微微抖动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