水牢中？正当我疑惑不解时，封离牵着“岑蝶”来到了水牢。

重见故人，千年旧事纷至沓来，真情假意皆难辨。

上清境清冷，我偏爱凡世的热闹烟火气，常在人间游历。在凛冽寒冷的冬日，我遇到了少年封离。大雪纷纷而落，寂静无声，躺在雪地里的少年奄奄一息，血在身下洇开，殷红灼眼。

我将封离带回了人间的居所，用灵力疗愈了他满身的伤痛，此后，他便一直跟着我。封离看着冷冰冰的，沉默寡言，但我交给他的每件事他都办得妥帖，习剑也甚是认真。他根骨奇佳，却没有灵根，不能修习术法，我便教了他一套剑术，名为“流风回雪”，自保足矣。

我曾开玩笑让他叫我一声“师父”，但他一直固执地唤我岑蝶。我活了几千年，看着却就是少女的模样，他不肯改口也就罢了，我不再强求。

整个冬天我都在人间，与封离一起赏雪煮茶、抚琴舞剑，肆意开怀。许是春日将临，千年的寒冰也有了裂缝，清瘦的少年眉眼如画，笑起来似春雪初霁。

当冬天的最后一片雪花也消融了的时候，我该回上清境了。四季轮转自春始，磅礴的生命力在春日生发，若春日不能准时降临人间，会给凡人带来灭顶之灾。司春之职，不容有失。

凡人一生不过须臾数十年，封离不应只停留在这方小院中，我为他准备好了行囊，与他道别。

少年紧紧拽着我的袖子，眼眶微红：“你要丢下我吗？”

“对不起，我不能带你回去。职责在身，我就陪你走到这里了。日后有缘自会再相见。”我只当他是漫长神生中的一粒微尘，殊不知他将我看作整个人间。

“师父！你能不能别走！”倔强的少年突然改了口。

“阿离，你的世界不只有这处小院，若是你在外面走累了，也可以回来歇一歇。”

天上一日，人间一年，等我再入凡尘时，他许是耄耋老者了。与其把短暂的一生都耗费在虚无的等待中，不如早些斩断羁绊，及时行乐。

“岑蝶，我要怎样才能再见到你？”少年将我拉入怀中，像是寒风拼命想留住春日。

“等你足够强大的时候。”话音刚落，我便捏诀化作长风离开了，小院中只剩一个孤寂的背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