和方下巴之间的距离拉开到2米以上,这样他就无需再仰脸看着对方。齐远图没有仰视别人的习惯,即便他如今是两只脚站立在地面上。
“秦挺。”方下巴边说边跨前一步,伸出了手。
“你好!”齐远图握住秦挺的手,明显感觉到他虎口、掌心和大鱼际处的茧子。看来这双手不仅擅长和枪械打交道,很可能还会时不时地爱抚刀剑类的冷兵器。
嗯,是个强大的人类。但也仅此而已。所以,除非他威胁到自己的安全,否则,同样也是个需要保护和容忍的存在。
想到这儿,齐远图不再说话,抽出手,客气而疏离地对秦挺点点头,随即转身推开了病房门。
入眼一片刺目的白。心电监护仪上的小亮点嘀嘀地跳动着。除此之外,一切仿佛都是凝滞的,包括白色枕头上那张白得近乎透明的脸。
看着那张脸,齐远图有片刻的失神,仿佛又回到25年前那个电闪雷鸣的夜晚。
那一晚他一直在奋力飞行,直到神气即将枯竭,直到他已无力撑开气罩屏蔽雨水,湿漉漉的翅膀变得越来越沉重。
就在那时,他透过飞机舷窗看见里面一个穿着鹅黄色袄子的小姑娘,一张粉嘟嘟的苹果小脸上,大眼睛扑闪扑闪的,亮如神灯。四目相对,她惊喜地向他挥手,笑了。
她的笑容,是能让冰消雪融、草长花开的东西,是暴风雨、黑暗和寒冷的敌人,助他撑过了那个电闪雷鸣的夜晚。
苹果小脸渐渐和眼前苍白而精致的面孔重合。即便是在这样的状况下,她还是那么美丽,只是那双会笑的眼睛不再张开,不再看他。
“齐医生,你来了。”说话的是坐在病床边的中年女人,声音嘶哑羸弱。
齐远图这才注意到她,丁当的母亲丁婉舒。只见她眼睛红肿,原本保养得宜的脸上皱纹丛生,仿佛老了十岁。
走上前去握住丁婉舒的手,齐远图柔声问道:“丁阿姨,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丁当单位的人说,当时看见她趴在桌子上,开始还以为她是太累了想歇一会,可过了很久也没见她起来,以为她生病了,过去查看却发现怎么也叫不醒她。”丁婉舒说着,眼泪又流了下来。
齐远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