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一笔遗产砸中我,仿佛不怀好意的都市奇谈。
要搞清楚一名失去联络多年的高中男同学为什么要在过世前将一笔数额颇大的钱留给我,并非易事。
伊莎贝尔黄说,可能他在学生时代暗恋过我。
我哑然失笑,杨思?
暗恋我?
没可能。
我说,”怎么会?
我们当时是竞争对手,你追我赶,我们讨厌对方。”
说来奇怪,学生时代大约是与人攀比竞赛的标准最为线性单一的时期,每月末在长廊上张贴的名次公示决定各位三六九等。
我与杨思二人在那单薄表格纸的顶端一前一后,来回切换,仿佛全世界只有彼此。”
对不起,这笔钱我不能收。”
我抬眼看伊莎贝尔黄,”在我没搞清楚为什么他会把这笔钱留给我之前,我不可能收下不属于我的财产。”
伊莎贝尔黄耸耸肩,”你预备怎么去找答案?”
好问题,这事相当死无对证。
距离高中毕业已经过去快二十年,当时没有智能手机,也无社交网络账号,过往同窗早散落全国各地,除非是至交好友,否则无迹可寻。
现在科技发达,任何艰深刁钻的问题,只要输入搜索框内,总能找到答案。
但这一桩却不能。
杨思,你到底为什么要赠予我一大笔钱?
告别伊莎贝尔黄后,我打车去父母家。
时至今日父母还悉心保留着专属于我的卧室,里面陈设物件维持我去念大学前的样子,像是我个人的历史博物馆。
当代流行起断舍离,极简生活,我成年后搬家数次,每次都扔掉一大堆旧物,但此时此地要找到这桩悬案的答案,我才庆幸父母一直保存我小时候的记忆。
应付完父母的日常追问,饮下一大碗猪肚鸡汤,我终于被自由释放,得以进入原来卧室。
找到了,同学录里夹着一张毕业合照,年代久远,我们穿过时的蓝白校服,端坐首排的老师们服饰老派,现在看来已一眼识出年代感。
我当时是齐耳短发,干净利落的男仔头,在学校里似有不成文规矩,成绩越好的女同学头发越短,显得心思全部扑在学习上,那些将刘海打理得整齐美丽的女同学们是老师眼中的问题少女,平均拥有两名校外男友,书包里藏着五颜六色指甲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