启山是个瞎子。
推门,进了这间生活五年的小屋。
火炉上烧一壶水,再煨两个馒头,等水烧开,馒头泡水,将就吃饱。屋里并没有床,耍了一上午把式,疲累的坐在椅子上,抱着长枪,坐着入睡。
五年,日复一日生活。
日头逐渐落山,巷子陷入长久静默。
吴启山“睁开眼”,耳朵一动,清楚听到两个脚步声,一男一女,男子应该受过伤,呼吸频率不稳,身上还有淡淡血腥味。
脚步声停在了门前。
吴启山单手攥紧长枪,开门一刹那,一枪刺在了门框上!
“伯伯,是我,三七!”
苏文玉也是被吓了一跳,路上听闻,五年前苏家覆灭,吴启山单枪匹马杀入了唐家,战了一天一夜,最后力竭不敌。
唐家残忍,刺瞎双眼,断其一臂,打折了左腿,本以为吴启山应是形容枯犒,不曾想,竟还是那杆迅猛无敌的“银枪”!
吴启山收起长枪,又坐回板凳上。
“我今早听新闻,金不换死了,三七,做的不错。”
“伯伯,不是我杀的,是……”
苏文玉摆摆手,走到吴启山面前,蹲下身子,抓起他的左手,贴在自己脸上。
手掌摩挲脸颊,吴启山忽然老泪纵横,一生不曾倒下的长枪,直愣愣掉在地上。
“文……文玉,你、你还活着……”
“是我。吴伯伯,这些年您受苦了。”
吴启山止不住颤抖,大张着嘴巴,花白的胡茬沾满眼泪。
“你姐姐也活着吗?”
“姐姐很好,这些年辛苦姐姐一直照顾我。”
苏文玉一下抓住那双手,紧紧贴在脸颊。
遥想当年,苏家鼎盛时期,父亲苏天元虽只育有一双儿女,但养子、养女热闹了种满青竹的苏家园林。
那时候,一帮孩子,最喜欢吴伯伯,偷偷砍下竹子,吵着要学枪法。
佛爷、黑龙、血衣、银枪,四人一同守卫着园林。
谁能料到,父亲最信任的四人,三位养子居然一同生变,唯有老将至今挂念着苏家。
“吴伯伯,我医术大成,这就帮你治好腿!”
“不必了。唐梨山以为摧毁我的身躯,就能把我变成一条老狗,苟延残喘于世。他错了!老夫纵横一世,宁愿站着死,绝不跪着生!我终要拖着这幅残躯,一步一步走到唐梨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