日，季棠宁收拾妥当出了门，一路往城南景巷的大宅子去。

天色有些不好，走到半路的时候，淅淅沥沥地下起了小雨来。

季棠宁坐在车内，看着外面的雨丝，恍惚想起，前世战王府满门忠烈死无全尸，被家将扶棺回来的时候，便是个下雨天。

那一天，傅晴扑在棺前哭的撕心裂肺。

她说爷爷不在了，疼爱她的父王和哥哥也都不在了，她活不下去了。

季棠宁在灵堂前抱着她，轻轻地拍着她的肩膀，心疼地说：“我还在。”

她伏在自己怀中放声大哭，凄惨地说着“姐姐，我只有你了”那句话的样子，季棠宁一辈子都记得。

如今想来，何其可笑。

战王府满门的惨案，原就是傅晴亲手设计——

她不是王府亲生的女儿，把柄还捏在了别人手上，便索性和人合谋。

王府出事之后，季棠宁和傅晴的走动变得更加频繁起来。

她明面上与季棠宁上演着一出姐妹深情的依恋戏码，背地里却借由去摄政王府探望季棠宁的便利，搜集有用的消息。

战王府戍守边关多年，军中影响极大，全家男丁尽数战死，只剩下傅晴一个孤女，还手握战王府的将军令。

所有麾下将领，便把对战王府的忠诚全部转嫁到了傅晴的身上。

后来，傅晴也便是以将军令和战王府的影响，以及她探听到的消息，协助叛逆谋反，让季棠宁和李承嗣落到那般凄惨的下场。

还有子宸——

季棠宁不愿继续想下去，脸色阴郁无比。

“小姐……”明玉迟疑地说：“您、您是不是不舒服？”

“没事。”季棠宁的声音，因为回忆里的事情有些压抑，她靠到了靠垫上去，淡声说：“我眯一会儿，到了你喊我。”

“是。”

季棠宁闭上眼睛，让自己逐渐平静。

这一回，好多事情都可以挽回的。

不急，一件一件来。

马车摇摇晃晃地继续向前。

过了一会儿，明玉的声音轻轻响起：“小姐，前面就到了。”

“嗯。”

季棠宁应了一声，坐起身来，顺着车窗往外看了一眼，却忽然停住了视线。

不远处一座宅院的门前，一辆马车刚好停下，车内跳下个阳光帅气的十七八岁少年。

少年穿着水蓝色束着箭袖的长袍，打着油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