端端嫁个人把小命搭进去多亏呀。”一番话说得轻,却振振有词,“你家小姐长命短命,全看你将来的姑爷是不是条平庸安稳、能屈能伸的汉子!”
椿杏说不过她,急得直跺脚:“那也不能太差劲了!”
“自然不好差太多。”
女子笑眯眯地伸出两根手指,比出一小段空当:“比咱们家差上一截就够了,往后不用担心受夫家欺辱,日子也不至于紧巴巴。”
门口的风拂过画卷,吹起墨色一角,轻轻掠过女子唇边弯起的一汪小梨窝。
这位兀自拨弄如意小算盘的是朝中五品郎中宋沛行之女,姓宋名瑙,小字瑟瑟。
大概坏就坏在这起名上,她打小什么都好,偏性子懦且孬,凡事都求一个稳妥无虞。今年恰逢及笄,是到定亲婚嫁的时候了,四面八方递进来的适龄青年画像跟雪花片似的,她本人也格外上心,手一挥,定下三道准则。
身世显赫者不要,出类拔萃者不要,心气高远者不要。
严格参照以上条件,先筛去一拨人,余下的里面再衡量一衡量,最终选出十来个比上不足却比下有余的,预备逐一见过。宋瑙信誓旦旦地说,她必定能在清一色资质平平的青年里面拔个最出挑的。
主仆二人走在繁闹街巷,日头西斜,闲聊声缓缓没入这一片人间烟火之中。
“椿杏啊,你还是太肤浅了,不知庸碌有庸碌的好处。”
小丫鬟头一歪,做虚心状:“什么好处?”
“譬如说,长寿。”宋瑙铿锵有力道,“千年王八万年龟,但凡活得久的,哪一个显山露水了?”
椿杏噎住,好半天接不上话。
两人越走越远,年轻女儿家的谈笑落到身后,片刻间消失在长街尽头。
抵达约定地方,天边层云已经染上金色的光,亭台里边坐着位公子,身穿事先讲好的藏青色长衫,一眼看去十分好辨认。
宋瑙往前走了两步,紧接着一个负手旋身,又往回折返三步,动作宛如行云流水。
要论身姿矫健,擅逃窜,椿杏必然是不如她主子道行深,一个没提防便撞过去,正晕晕乎乎的,只听宋瑙端着腔调严肃的嗓音问道:“这人怎么跟画像上不太一样?”
大约是她口吻过于凝重,椿杏一下慌了神,右腿向后撤退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