冬阳:“那倒没听说多少,福景园本是个挺好的园子,可总有想不开的往那枯井里跳,内官、婢女,以前据说还有妃子跳过,久而久之这园子也荒了,还总闹鬼呢。”
“那小内官后来怎么弄的?”
“还能怎么弄?每年宫里不知要死多少人,打死的、病死的、冤死的,一个小内官死在那种地方,就直接送出宫埋掉啊,根本就不会有人来过问。”
的确奇怪,可未必就与段子初有关,从此事知道的也仅仅是她可能穿着内官服混出了宫,去到哪里仍旧一无所知。
姜见鱼转念一想:“既是有人接应她,那她一定和别人接触过,也许是宫外的人,你们常随左右,她有这个机会吗?”
“宫外的话……”秋月没想多久,很快便说,“之前陛下寿宴,请了戏班进宫,表演的不是一般的说和唱,而是杂剧、南戏、傀儡戏和影戏这些大戏。爬竿、踏索、马戏之类的也有,人多热闹,前排过不去,公主也只带着我们在后面看看,然后……”
“我也想起来了,”冬阳插嘴道,“那天宫里来了许多宗亲和大臣家的孩子,太闹腾,把我们和公主冲散了,找了快一个时辰呢,最后公主自己回宫了,幸好安然无恙,也就这么一场小乱子吧。”
姜见鱼看着曹二文点点头,这是一个突破口。
“让益都的耳目去查查那天进宫的戏班,看这段时间有没有多了人或是少了人的,留点心,若有发现,不要打草惊蛇,继续跟进,同时报我。”
曹二文答应一声,问了秋月那天的日子,接着提笔写信,把细长的信纸卷进铜管,交给门外的黑八郎让他去茅房放黑鸦,然后便接替八郎在门外看守。
秋月和冬阳出去吩咐婢女烧水,准备来给姜见鱼盥洗,服侍她就寝,屋里只剩她跟萧暮两人。
姜见鱼在妆案前一点一点地摘掉头上和耳朵上的叮叮挂挂。
她现在对这些东西已经比较熟悉,可以自己打理一点,随后又开始梳头。
萧暮从镜中望着她梳落长发,慢声问道:“还有七日就要到建安了……如果到时还找不到你姐姐,那你岂不就……”
他在心里把话说完:岂不就要嫁给那个色眯眯、动手动脚、还调戏你的死纨绔了么?
“会找到的。”
姜见鱼垂落眼帘,右手慢慢梳下,她自己也不确定。
七天当然不够找,光是骑快马回到益都都需要至少大半个月的时间,除非段子初就在东齐,在南阳或建安,否则自己只能继续装成她。
萧暮有点揪心,但听鱼儿语气坚定,也只好弱弱地提个意见:“如果你还想跑的话,我觉得……凌晨会是个不错的时间,人在这个时候意识松懈,守卫们或许——”
“守卫不会变弱,五百人的守卫,轮五值的话,每班也有一百人。”
她放下梳子,朝后拢了下长发,端坐着看向镜子里的萧暮,语气平缓:“先生说过,一鼓作气,再而衰,三而什么的就更不行了,今日失手,金甲卫必然提高防范,再要逃跑便是难上加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