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想了想,最后回复了几个字,才走到公司楼下,便远远看见一抹清瘦的身影站在迎风处,他手里搭着一件女式大衣和围巾,脸冻得有些发红。
我愣了愣,见到我,骆温几步走来,声音依旧如从前一般温和礼貌,但或许是因为挨了冻的缘故,听起来有几分颤意。
“我怕我擅自进你房间你会不高兴,所以我特地去你最喜欢的那家店给你买的衣服,你试试合不合适?”
“谢谢。”
只有凛风呼啸的冬夜里,这样客气而疏离的对话实在不像是一对结婚多年的人该发出的。
衣服很合身,而且还留有他臂弯的温度,换做以前我肯定是要感动得掉下眼泪,可这次我只是自然而然地穿好后试着去拿围巾。
骆温不知在想什么,漆黑的眸子一眨不眨地凝视着我,我略微用力一抽,他这才回过神来,手忙脚乱地帮我系上,我听到他的呼吸错乱了半拍。
薄薄的月色下,他的眼里闪着星碎的光。
“来多久了?”回去的路上,我主动开口打破了沉默,闻到他身上淡淡的酒精气息,我皱了皱眉,“你喝酒了?”
他很轻地“嗯”了一声,声音有些喑哑:“也不久,只是见你迟迟不回我消息,我很担心,但又怕……”
后面的话被一辆呼啸而过的跑车堵住,他本能地单手将我拉到身后,车行驶过后他也没有松开我的手,我站在他的影子里,听到他的声音有些低沉。
“你是不是,不喜欢这个家了?”
四
所以说男人其实是很敏感的生物,他懂得你所有的小心思小情绪,他不说,只是因为他不想说,他笃定了你会自己吞下一切委屈继续留在他身边,只有当他感受到事情已经超出他所掌控的范围了,他才开始慌,他怕原本属于他的事物不再停留。
“你想多了,我只是今天工作有些忙。”我笑着敷衍他,至少目前碍于两家老人的关系,我还并不想离婚。
骆温转过身来看我,目光有一瞬间的黯淡。“再忙也要注意身体,吃过饭了吗?”
“没,太忙了没顾得上。”我一边说着一边打算回去后自己下碗面凑活凑活,没成想就在下一秒,他却像是变戏法一般,从怀里掏出了一袋热腾腾的桥头排骨。
“吃吧,你最喜欢的。”他的脸上终于有了笑意,像孩子一般讨好地伸到我面前。
我怔怔地接过,炸排骨的香气钻入我的鼻尖轻轻一搅,弄得我眼睛有些发红。
好像在很多年前的某一天,他也是这样,站在女生宿舍楼下的樱花树下,伸着头张望着某道身影。
骆温本就生得高大俊朗,那个时间点恰好学校外面也没什么人,有几个女生在旁边羞怯地指着他小声议论着什么,我刚和我们班班长孟庭宇讨论完班会的事情,他送我回来,我远远看见骆温就迈不动腿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