迎上朱乙贵双眸的一刹那。
他彻底绷不住了!
这双眼睛太像自己,像标儿。
但他明白,这少年绝不可能是自己孙子煌儿。
十八年了。
在饿殍满地的乱世。
一个刚出生的婴儿怎能活下去。
皇儿!
皇孙!
两个字眼儿,不断在朱元璋的心房冲撞。
就像两把锥子,血淋淋地戳透胸膛。
朱乙贵看到八爷爷悲伤和痛苦的神情,彻底懵了。
心底的火山,噌的爆开。
八爷爷,出什么事了?
可还是你手下的兄弟,欺侮您了?
说话间,他像是变了一个人。
瞳孔凝缩,每个毛孔都散着冰冷杀气。
他对于这位收留自己的老人,敬若至亲。
今天起,他已是大明的正式籍民。
合法的身份,前世的智慧。
两者融合,能起千层浪。
所以不管是谁伤害了八爷爷。
他都要对方明白。
什么是自掘坟墓!
什么是自作孽,不可活!
被朱乙贵紧抓双臂的朱元璋,看着对方激动的模样。
心中升起一股暖流,哽咽声更重。
咱儿子没了,今早,咱儿子扔下咱走了。
泪如涌泉。
哗哗地从坚毅的双颊上滚落。
轰的一下。
朱乙贵的脑袋瞬间懵了。
八爷爷的儿子没了?怎么可能?
前几天不是还说,人去了西安府进货吗?
苍天啊,你可真够残忍啊!
煎人的情绪涌堵在心口。
他悲痛地搀扶八爷爷,坐进了河岸长亭内。
头发花白的八爷,一身粗布麻衣,克勤克俭。
元朝时,老人是马蹄下的碎石,历尽磨难。
如今,终于熬到了开明的朝代。
儿子又死了。
白发人送黑发人。
人间惨剧啊!
朱乙贵如鲠在喉,一时不知怎么开口安慰。
小乙,你说是不是咱作啥孽了?
朱元璋伸出满老茧的宽大手掌,搭在朱乙贵的肩膀。
宛如星辰的锐眸,盯着河面涟漪。
瞳孔里倒影满江的悲伤。
朱乙贵深吸一口气,面露痛苦,老爷爷,别瞎想。
您要好好活着,您儿子泉下有知,定会开心的。
再说您不是还有我吗?现在我有户籍了。
我们种地,做生意,开小店。
不管哪一样,小乙都有信心养您一辈子。
然后,故作霸气地扬了扬手中的木匣。
仿佛获得身份认可后,他便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