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人以简单的两句话将心思点透,俞云双顿了顿,而后几步走上前,将手中的马缰递给一直在旁边静立的老仆道:“既然是我害得你们主仆二人失了马,自然要赔一匹给你们。若是不嫌弃,便请先收下这匹。”
那老仆连连摆手道:“这可使不得,荒郊野岭的,姑娘没了马,这后面的路可不好走啊……”
“不打紧的,我脚程快。”俞云双道,将手中的马缰硬塞给老仆,“听公子的声音,情况似乎不大好,还是莫要在此地耽搁了。”
“这……”老仆将缰绳拿在手里,松开也不是,攥紧也不是,只好目带求助之色看向车舆之内。
那年轻公子似是能察觉到老仆求助的视线一般,口吻柔和道:“姑娘无须介怀,方才出了意外之后,我们已然向殷城方向放了信号,相信不久便会有人前来接应。”
“殷城?”俞云双眉心一动,“若是我没有记错,殷城离此处甚远,即便是快马加鞭,也至少需要两日的工夫。”
“此路有一条捷径,不出一日便可到达。”老仆回答道,脸上却浮现犹豫之色,“公子,这姑娘说的没错,深林之中露气湿重,以您如今的情形,确实不宜久留啊……”
俞云双将注意力放到了那老仆的前半句话上。
在淮陵侯封地发生的事情太过蹊跷,俞云双已然可以确定是那人陷害与她。事已至此,她是一定要回到都城凌安去找那人算个清楚的。而要回到凌安,殷城是必经之路。她前几次屡屡被淮陵侯的人马围追堵截,便是吃亏在对路途的不熟悉上。此刻听到了这条捷径,饶是俞云双一向谨慎,也忍不住心念一动。
见那车舆内的公子似乎并不愿意收下自己的马,俞云双改口道:“其实我亦要前往殷城,既然与公子同路,不如允我与你们同行一段。我记得殷城有卖马匹的市集,到时候便一切都好办了。”
车内之人顿了顿,这回倒也没再拒绝,开口温声道:“三人一马,既是同路,那是最好不过的了。”
俞云双效仿着寻常人家的女子敛衽道:“叨扰二位了。”
将新马换上马车,俞云双凤眸瞥向车舆的方向,而后拍了拍手上的污渍,与那老仆一同坐到了车夫的位置上。
老仆自然注意到了俞云双的动作,歉意道:“原是应该让姑娘去舆里歇着的,只是我家公子身体不好,不能见风,委屈姑娘了。”
俞云双毫不在意地笑道:“这算哪门子的委屈,坐在这儿与老人家说说话也是好的。”
“快莫要叫我什么老人家。”老仆麻利地一扬马鞭,马车轻颤,开始缓缓前进,“我姓蒙。”
“蒙叔。”俞云双从善如流道。
蒙叔布满皱纹的眉眼弯了弯,笑起来分外慈祥。
俞云双身为宁国长公主,地位可谓是一人之下万人之上,平日里出行不是骑马便是坐软轿,哪里坐过车夫的位置。只是她却十分随遇而安,寻了个舒适的位置懒洋洋地靠着,迎着清晨暖融的朝阳微微眯起眼眸,薄唇轻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