吓得重阳忙道：“都是属下的错，是属下妄议先皇，妄议朝政，世子不要生气。”

云怀瑾叹息低声道：“相信我。”

重阳心头腹诽：瞧这病弱的样子，要怎么相信？

不过又担心云怀瑾情绪激动，带动体内毒素攻心，忙道：“世子放心，属下相信世子。”

也许是当真为了让云怀瑾放心，重阳又一脸认真的道：“也相信凌郡主。”

马车的轮毂转动的时候，云怀瑾半靠在软垫上，缓缓闭上了眼睛。

脑海里就浮现出凌心瑜那巧笑倩兮，古灵精怪的模样。

苦笑低声道：“我怕是拿捏不住那小丫头呢。”

说完又低低的咳嗽了一声，然后将带血的绢帕，收拢在了衣袖里。

也许，一个只剩下三年性命的人，以命搏命，也没什么稀奇的。

只希望……老天爷看在他从小到大经历了这么多刺杀、毒杀都没死的份儿上，是想要给他一个大难不死，必有后福的结局。

因着云怀瑾身子骨向来不太好，重阳赶车的手艺已经是登峰造极。

临近城门口，却看着前方人影幢幢，隐约还听见什么南境郡主，秦家等言语。

“重阳？”

云怀瑾的手懒懒的撑着额头，另一只手拿着的书卷自然垂下：“到城门口了？”

“是的。世子。请世子放心，属下这就带着世子冲过去。”

“等等。”

云怀瑾缓缓起身，拢了拢身上的狐裘：“那丫头说了，让秦家上下人等，都来城门口迎接她。”

重阳哭笑不得：“哎呦喂，我的主子哎。那分明就是凌郡主童言无忌，她随口一说，您随口一听也就罢了。怎么还当真了呢？”

重阳话音一落，前面就出现了巨大的骚动，然后听见有人大声道：“来了，来了，秦家来人了。”

“三元及第的秦川，大才子啊，瞧瞧那气度，瞧瞧那容貌，啧啧啧……貌比潘安呐。”

“嗐，这就貌比潘安了？你们怕是没见过当今太后的幼子，就是出嗣给礼亲王府的那位云世子，那才是芝兰玉树，朗月入怀。”

重阳不小心听了一耳朵，回头对着云怀瑾咧嘴笑道：“世子，他们夸你长得好？”

云怀瑾修长的手指揉了揉太阳穴，看白痴一样的看着重阳：“嗯？秦家秦川，忘恩负义，薄情寡义之辈，有什么资格，和本世子相提并论？”

重阳艰难的吞咽了一口唾沫，只觉得自家主子，今儿怎么就突然暴躁了。

昨儿不是还夸奖秦川那皮相好，才学好？

今儿怎么……

重阳想了想，到底是觉得自己脑瓜子笨，想不出个所以然。

索性站在车辕上，登高远眺。

一下子就看见立马在城门口的那一个火红色的身影。

旁人若等人，只怕都规规矩矩的坐在马上。

唯有那小小的人儿，蹬着一双鹿皮靴，就那么身形舒展的站在马背上，睥睨四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