学，就让他下课来。

他很会犟嘴，见我灭了他想要的威风，对我不甚满意，下了课存心要来找茬

拿着必修一课本，指指画画，转牛角尖，说为什么牛一叫做牛一，牛顿是个怎样的人，加速度为什么是速度变化量除以时间变化量，我没了耐心，喊他，你有手机，你上网自己查吧，这些我也不知道。

当时临近放学，办公室没什么老师，都去吃饭或者回家了。

他五大三粗，见没人奈何得了他，说，你根本就不会教书，老师。

我气得不轻，委屈如鲠在喉，我不会教书？我每天在学校呆将近十二个小时，忍着蚊子叮咬在教室外给你们解答，写满了黑板的板书，手酸得抬不起来，哑着嗓子给你们讲课，我不会？那我这么尽心尽力喂了狗吗？

我压抑着情绪，喊他回去，以后再有什么问题，不要来问我，去问别人的老师吧。

他把门摔得很重，蹦的一声，像炸弹爆炸开，炸开我最后一层壁垒。

我哭得上气不接下气，眼泪鼻涕一起流，边流边看向我桌上的石膏像。

我抽纸巾好好擦干净脸，等下可能还会有同学来提问，不能出糗。

我决心守护好我最后一丝自尊，回家再哭。

一个高高瘦瘦的男同学进来，拿着练习册，像每天晚上一样，他都在放了学之后来找我，讨论课后习题。他物理很好，自学得比我教的还要快，是为数不多爱学习的人之一，我不知道他怎么会来这里念书。

他摊开练习册，必修一他已经自学完了，他借了我的必修二去看，翻到机械能守恒的那页后面的课后习题，小小声问我，这个第三问我不会，教教我

我红着眼睛，给他列公式，讲思路，他弓着腰，手撑着我的椅背，一边看一边点头，不断“嗯”的回应我。

我讲完，抬头问他，还有什么不懂的吗？

他直起身子，说，懂了。

我见他没有问题，便唤他，去吃饭吧。

他不走，把书拿回去，从衣服口袋里拿出一个樱桃小丸子的小玩偶，放到我桌子上，说，班里有人叫我给你，我回去了。

说完他摸摸后脑勺走了。

我看着那个穿着红色背带裙的小姑娘，心里多少有点缓过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