冲刷过的尸体依旧庞大,像个饥荒时饿久了的贫民,吃了太多土,肚皮滚圆。一个随行衙役嘟囔了句“洗了头死猪似的”,另一个则说“可别爆炸”。
魏子安面不改色,蹲下身,开始检查。
负责唱报的衙役也提笔。
“死者身长七尺,胸前、肚皮处有青绿色,尸体已肿胀发臭,估计死亡时间至少在一个旬日前。是说从现在开始算。”他每说一句便会顿一下,等待衙役记录。“指缝无泥沙,两手不拳缩,没有挣扎迹象。”
“头面膨胀,头颅无伤。头发……脱落,也可能是秃头。两眼紧闭,眼球完整。”魏子安说着,翻开死者的眼皮,接着又去掏鼻孔和嘴。“鼻孔、耳孔有血水,嘴里也有血污,嘴唇翻张,颈部、胸部、腹部无伤……稍等。”
魏子安别过脸,深深吸上一口苍术烟雾,转回来,两手往死尸的**探去,又捏又摸。
短暂的沉默后,他抽出手,道:“是男人,但两个肾囊和一个阳锋,不见了。”
衙役的笔悬在半空,试探性地看向孔怀英。
“就是……你当男人的东西,没了。”孔怀英小声说。“河里泡太久,一些东西……可能就被青鱼吃了。”
魏子安起身,指挥衙役将尸体翻面。
兴许是打捞上来后,时间过去太久,后背一层皮肤黏在草席上。
跟来的衙役见了,脸色都不大好。
也难怪他们先前想以“腐烂严重、不能尸检”为由搪塞。
魏子安继续检查。
后脑、项部、背脊、腰、**无伤。
但腐烂尚未完全的臀瓣,隐约有杖伤的疤痕。
摆弄足部时,也有些松动。
魏子安道:“葱白拍散拿过来。”
左右心领神会,用瓦盆装着拍碎的葱白,和一罐黑醋、几张白纸一起送来。魏子安将葱白敷在臀部,又用醋浸透纸张,盖了上去。
做完,他又一次站起。
孔怀英连忙叫人烧一盆炭火,往上浇了两瓶醋。等魏子安迈出石灰圈,先在弥漫着醋味的炭火上来回跨了几遍,又按“大”字模样,在苍术烟雾里熏了会儿,才镇定自若地出来,向孔怀英行礼。
“子安,怎么样?”孔怀英问。
“是个男人,身长约七尺,牙齿完好,年龄不会太大。但那个——”魏子安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