沉浸在支离破碎的情绪里无法自拔。

她想去贷款，买钢琴。

章萌泉潦草地穿完衣服，头发湿漉漉地凑到小枫面前：“申请学生贷款是在教务处吗？”

水滴顺着她那一袭海藻般浓密的卷发流下来，弄湿了她的裙子。

“申请贷款干嘛？”

“买钢琴。”章萌泉风轻云淡地说。

“想买钢琴这样的理由，应该是不会通过申请的。”小枫耸耸肩。

“那算了。”

寝室里的空调让她清醒了很多。

章萌泉慵懒地转动着棕色的眼睛，白皙的肌肤好似在半空中流淌的牛奶。

一只精致又随性的洋娃娃。别人经常这样形容她。

第一个这么形容她的，就是那个不想提他名字的连盛扬。

“你才是洋娃娃，你全家都是洋娃娃！”尚且没反应过来这是赞美的章萌泉，条件反射般地把这顶大帽子扣回去，语速快到闪出了一种迫在眉睫的架势。

那个少年温柔地笑了，美得像漫天飞舞的樱花，透明而脆弱。

他伸手轻抚章萌泉的头，手指不自觉地缠绕着她的发丝，声音柔软得像漂浮的云，“洋娃娃生气了。”

下一秒，章萌泉做出了他意料不到的动作——她抱住连盛扬伸过来的手，像啃包子一样狠狠地啃了他一口。

“啊…”连盛扬低沉地嘶了一声。

连盛扬宠溺地看着脸上大写“倔强”两个字的章萌泉，嘟囔道：“洋娃娃真是一肚子坏水…”

章萌泉突然哇哇大哭，哭得歇斯底里，肝肠寸断。

她遇上了个傻子。

咬了他，居然还冲她温柔地傻笑。

那时候的傻子连盛扬，特别讨厌上钢琴课。

“老师来了，叫我一声。”连盛扬扑闪着无辜的大眼睛，对同桌章萌泉说。

那眼睛，吹弹可破得像融化的水晶球。她的心跳暂停了两秒钟。

然后他沉沉地睡去，身体随着呼吸微微起伏。阳光洒在他又密又长的睫毛上，顺着线条流向他的鼻尖。

章萌泉没有必要叫醒他。因为在老师眼里，他是个发育迟钝的小孩儿。老师还特地悄悄嘱咐章萌泉，如果连盛扬问你问题，一定要耐心地回答他。

只有章萌泉知道，连盛扬不是白痴，他只是对钢琴没有兴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