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时崔氏正好带人回来，脸色更加惨白。

她抚着胸口，目带惊慌看向林住，艰难出声：“老爷，那、那东西根本没动过。”

那是一包精心配置的香料。

里头，放了不少和白氏喝的药相克的东西。

说是香料，它的香味其实并不突兀。尤其是白氏的院子里四季不断煎药，更别说能发现什么不对了。

如今，新雨虽落，土地虽然泥泞，却还没有翻乱。这包裹，明明原模原样好端端的埋在那里。

若非此事是崔氏自己经的手，纵然是她路过，也根本不会意识到这里有什么问题。

既然如此，林云皎又是如何得知？哪怕她翻出来再埋回去，也要有个痕迹才是。

而且，这件事本是林住授意，白氏如果早有察觉，又怎么忍耐至今？难道真是她死后阴魂不散？

崔氏心脏乱跳，只好去看林住。

林住的手终于微微握紧。

他还是不能相信这样母女通灵的荒唐事，即使林云皎性情大变，即使她两度揭了自己的底。

这个孽障，究竟是如何做到的呢？林住一双眼睛死死地钉在林云皎身上，仿佛要就此看穿了她一般。

林云皎却毫无惧色，她回望林住：“你还记得你说过的话么？”

“结发同悬生死，恩爱两不相疑。”

见林住面带疑惑，林云皎已经恨不得抓着他到母亲灵前将头磕出个血窟窿。

但她不能。

压下心底的痛恨，林云皎浅浅一笑，不无嘲讽：“也是，这样的话，你想来不晓得和多少人说过。新婚夫妻，洞房之夜，山盟海誓，温言软语。林住，我果然还是高看了你。”

婚姻，乃是终身大事。可林云皎看来，婚姻，似乎只是女子的终身大事。挑一个自己合适的主人，一生一世不能贰。

至于男人们......她冷嗤，却也晓得，荣国制度如此，她无可奈何。

林住咬紧了牙。

他很清楚，以白宛宜的为人，是绝对不会把这种话告诉自己还没成人的女儿的。这不是白宛宜的教养能允许她做的事情。

那么，新婚夫妇的私密之语，林云皎，是怎么晓得的呢？

林云皎心底再度升起一股无力的哀惋。

她当然晓得，若非母亲病得神志不清，又怎会如此“不守礼度”？可偏偏母亲在病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