目光落在了崭新竖起的三个牌位。

她直直跪下，狠狠磕了三个头。

自小到大，她以身为顾家儿女为豪，一直觉得自己从不输少年郎。

纵然后来爹娘相继离世，哥哥重伤难愈，她也甘愿像男子般背负起顾家的重担。

昔日战场上身负重伤时，她没哭，被霍霆琛诬陷时，她没哭，亲眼目睹兄长头颅悬挂城墙，她也没哭。

可当得知一切皆是由她而起，只因霍霆琛的一挂，就害得整个顾家毁于一旦。

这一刻，顾瑶再也止不住眼中的泪水。

她一下又一下重重地磕在冰冷的地面，呜咽声萦绕整个祠堂。

不知多久，顾瑶才恍惚站起，从祠堂走了出去。

国师府。

霍霆琛看着雨中走来的顾瑶，以及她手中对准了自己喉咙的长剑，清冷的眸光中有片刻愣怔。

“这是你第一次用剑对着我。”

雨滴顺着她的脸颊滑下，顾瑶缓缓启唇：“国师，我有一事困惑，望你为我解答。”

这是霍霆琛第一次听到顾瑶如此严肃的语气，心中大概有了结果：“问。”

“听闻当年你曾算过一挂，说我身上有亡国之兆，将来恐有策反王朝之势，这话可是真的？”

霍霆琛静静望着她，声音冷凝：“是。”

顾瑶握剑的手不由得一紧，又问：“那你有没有想过，你算错了？我顾家满门为国为民，赤胆忠心，若是真有策反之心，怎会等到现在？！”

霍霆琛面容平静：“你知道我从未算错过。”

“不，你错了！”顾瑶红着眼看他，“我活着回来了。”

自霍霆琛以国师之名问世后，算过的每一卦都未出过差错，可蛮夷那一战，她死里求生，打破了霍霆琛的卦象！

“宿命不会更改，只是时候未到。”他淡淡开口。

顾瑶忽觉心头阵阵刺痛：“国师就这般盼着我死？”

霍霆琛蹙眉：“我并无此意。”

并无此意，却让那半真半假的卦象害得她顾家永远背负“叛逃”的骂名，害得她顾家只剩下她一人！

顾瑶细细地品味着这几个字，只觉得异常讽刺。

看着那张熟悉的脸，她声音微涩：“那国师……你究竟有没有心悦过我？”

朦胧淅沥的雨帘中，顾瑶看清了霍霆琛回答的唇形。

仅有两个字：“不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