能走路了。”

外婆并未同她说笑。

她只是死死捏住了顾衾的手：“顾衾，你在顶撞我？”

“没有。”顾衾立马道，“外婆，我没有顶撞您。”

“那你记住，去席家。”外婆眼睛盯着她，“重复我的话！”

“我去席家。”顾衾一字一字复述，“我会去的，外婆。我去席家生活几年，我答应您。”

外婆慢慢透出一口气。

她整个人卸了力气，这会儿眼皮都撑不起来，虚虚垂着，像是睡着了，嘴里却仍是轻声同顾衾说话。

“我有个仇敌。”外婆说。

顾衾错愕。

“往事说起来，三两句也说不清楚。我让你去席家，你今后就懂。顾衾，你到了席家不要着急走，至少住三年。”外婆又道。

顾衾又道是。

外婆继续说：“顾衾，我放不下你妈。外婆不担心你，只担心她。她啊……”

尾音袅袅，消散在屋子里。

外婆睡着了。

顾衾从外婆寝卧退出来，询问家里管事，外婆病情什么时候恶化成了这样。

“……有段时间，婆婆让我们都出去，半个月后再回来，我们不敢违逆。”管事告诉顾衾，“待我们回来时，她就受了伤，吐了很多血。”

顾衾攥紧了手指。

管事又道：“婆婆不让我们请大夫。”

“没有大夫能治外婆的病，外婆自己的医术最厉害。”顾衾道，“所以，外婆是被人害了？”

管事点头：“应该是，之前还好好的。”

顾衾又问是什么人。

家里管事和下人们纷纷帮忙回忆，只记得有个人，颀长削瘦，像是个很年轻的男人，从家里后门出去。

不过，大家都没看到他的脸。

“他穿一件红衣，比较暗淡的红，像血那种颜色。”管事又道。

顾衾满头雾水。

外婆说她有个仇敌，而外婆这些年身体一直不太好，却突然把顾衾送去香港，就好像是故意让她躲难去了。

家事一团糟，外婆却让顾衾走。

顾衾立在院中，良久挪不动脚。

她回家的第二天夜里，外婆就去了极乐世界。凡世苦难，都随风而去，外婆解脱了。

顾衾一边抹泪，一边办理外婆的葬礼。

与此同时，她给燕城的生母杜晓沁发了一封电报，请她回来奔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