科举的事体了。再说,人生一世,也非只此科举一条路……”
伍傅氏反应过来,陡喝一声:“伍挺举!”
“姆妈?”挺举打个惊战。
“你……”伍傅氏手指乱颤,“你哪能讲出介没出息的话来!要是让你阿爸听到,该……该作何想?”
挺举低下头去,嗫嚅道:“我……我……”
“举儿,”伍傅氏深吸一口气,“抬起头,看着姆妈!”
挺举抬头,凝视伍傅氏。
“是哩,”伍傅氏字字珠玑,声声震撼,“家里啥都没了,我们只剩三个活人,有两个还是没用的。可这世上,究底啥子紧要?是房子、田产、银子,还是人?三岁小囡也晓得是人。人又活个啥?为这事体,姆妈想了大半辈子。你晓得,你阿爸也不是挣不来钱。他写得一手好字,画得一手好画,有钱人时常拿银子来求,可你阿爸一张不卖。这几年,你阿爸又学会把脉看诊,可你见他收过诊费吗?”
挺举低下头去,不敢与母亲对视。
“举儿,”伍傅氏缓和语气,“你阿爸为个啥?为个读书人的颜面,为个心性自在。这话不是姆妈讲的,是你阿爸讲给姆妈的。有天姆妈跟你阿爸急,你阿爸说,读书难道是为钱吗?姆妈说,读书是为做官,做官难道不是为钱吗?你阿爸劈头盖脸就把姆妈一通奚落,什么身哩家哩天下哩,把姆妈气得直哭。你阿爸走了,姆妈这也想透了。人活一张脸,树活一层皮,读书人该当有个读书人的活法。身为生员,你不去大比,反而去跟一帮大字不识的粗俗下人拼钱钻营,颜面何在?”
“姆妈,我晓得。可……家里这境况……”
“举儿,”伍傅氏打断他,“我晓得你在为盘费的事体揪心。你放心,盘费不用你操心,姆妈保证筹到。你只管念书,做足功课。没几天辰光了,你得把全部心思放到学业上……”
第二天上午,伍傅氏洗完锅灶,再次出门。这一次,她没有再去亲戚家,而是径直走到镇中心,在茂昌典当行的大门外徘徊一小会儿,咬牙走进。
“伙计,”伍傅氏掏出那只剩下的翠镯,“你审审看,这东西能不能典点铜钿?”
伙计接过镯子,仔细审视一会儿,眼珠子发亮:“夫人想典多……